文|探古論今人
編輯|探古論今人
1994年1月中旬,就在中國第二代核心領導人物陳云,正于上海修養(yǎng)身體時,他卻忽然接到了一封特殊人物的來信——來信者名叫林曉霖,是林彪的大女兒。
得知來信者是林彪大女兒后,陳云內心倒是頗感意外,而當他將信封拆開,看到信件的內容后,卻又發(fā)現,這位林彪的大女兒,竟是直截了當地向他提出了兩個要求。
陳云
將這兩個要求細細讀完,這位從紅軍時代開始革命道路的耄耋老人一時陷入回憶,也明白了這個林彪的大女兒,為什么要寫信給已經賦閑多年的自己。
那么,林彪大女兒這封“求助信”中,提出的到底是怎樣兩個要求?
陳云又將怎樣回應她的請求?
一,林家長女
在林彪的一生中,一共有過兩段婚姻,誕下四個孩子。其中,他的兩個兒子一個早夭,一個在二十多歲就墜機身亡,反倒是兩個女兒如今依舊在世。
林彪
林曉霖是林彪的大女兒,也是林彪與其第一任妻子張梅誕下的第二個孩子。而說起張梅,在當年的延安,人們都說她是“陜北一枝花”,姣好容顏再加上她活潑的天性,這個姑娘也就成了當時許多革命戰(zhàn)士內心的女神。
都說“寶馬配英雄,紅粉贈佳人”,1937年一個明媚的春日里,當時作為紅軍軍政大學校長的林彪來延安參觀中央黨校,也正是在這次參觀途中,他碰到了這個明艷動人活潑可愛的年輕姑娘,并為之動情。
不得不說,為將者做事就是雷厲風行,在林彪本人的追求與黨組織的撮合下,沒過多久張梅就與林彪結成婚姻。
延安中央黨校
時間一轉來到1938年,這一年3月林彪意外負傷,組織上就安排他去蘇聯療養(yǎng),而張梅在聽聞此事之后,雖已身懷六甲,卻依舊打定主意要跟丈夫一起前去蘇聯,熟料,也正是由于這個決定,最終卻是導致了他們長子的夭亡與婚姻的破裂。
在來到蘭州后,或許是因為一路上的顛簸,張梅腹中那個不足月的孩子小產,生下來不到兩個月便夭折。也正是在這兩個月中,夫妻二人經歷了一場從天堂到地獄的心路歷程,亦是不可避免地因為他們各自人生中的第一個孩子而產生裂痕。
來到蘇聯,林彪住進了療養(yǎng)院,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樂在其中??墒橇直肽偷米〖拍?,張梅這個生性活潑的姑娘卻很難忍受這樣無聊的生活。
年輕時的林彪
有時蘇方邀請他們夫婦出席宴會,林彪不去卻也不準張梅前去,這就讓夫婦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以至于他們1941年5月13日出生的大女兒林曉霖,也未能彌合他們之間愈發(fā)緊張起來的關系。
林曉霖五個月大的時候,身體修養(yǎng)得七七八八的林彪,接到了組織上要他回國的命令。不過,因為林曉霖尚小,經不得萬里路途上的顛簸,張梅只得孤身一人留在蘇聯,照顧女兒。
接下來幾年時間里,張梅照顧女兒可謂推干就濕、克紹箕裘,然而即便如此,漸漸長大的林曉霖卻也依舊感覺到了父愛的缺失,只是,每當她向張梅詢問自己的父親在哪兒時,張梅能回應她的只有臉上那種復雜的神色。
張梅(左)與 林曉霖(右)
1946年,這年林曉霖已經5歲。一天,她正在屋子里玩耍,忽然看到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找到自己的母親,只見他交給母親一封信,母親便軟軟躺在床上,捧著那封信哭了大半天。
而直到很久之后,林曉霖才知道,當時那個男人原來是來蘇聯療養(yǎng)的羅榮桓,而他交給母親張梅的,正是自己父親林彪寫下的絕筆信。其中寫道:
我已另外成家,有一男一女,請你另行擇偶……
羅榮桓
二,后媽當道
1948年秋,在母親張梅的帶領下,自幼便在蘇聯長大的林曉霖,終于輾轉回到了故鄉(xiāng)。在沈陽停留一段時間后,她便在高崗夫婦的帶領下,去北京見那個素未謀面的父親。
在過去,林曉霖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自己的父親應當是怎樣一位大英雄,但當她真正怯生生地站在父親林彪面前之后,反倒是一個名叫葉群的女人先牽起了她的手。
眾所周知,林彪的夫人葉群是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她十分討厭這個不知道從哪兒鉆出來的小毛孩兒,也十分討厭丈夫眼睛中對這個孩子的疼愛,為了不讓林曉霖從自己丈夫這里得到過多的關心。
林彪(右) 與 葉群(左)
巧的是,因為林曉霖從小在蘇聯長大,所以她的漢語并不好。因此,在父女兩人見面后,反倒是曾在哈爾濱與俄國人學過俄語的葉群充當了兩人之間的翻譯。而有了她夾在兩個人中間,卻是一下就讓父女相見其樂融融的場面冷了不少。
就這樣在第一次見面略顯尷尬的結束后,林彪雖然感覺這個小姑娘和自己并不親近,卻還是決定把林曉霖留在自己家里,還要他的女兒豆豆叫她大姐。
怎奈,林彪這般行為雖是應有之義,但他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妻子葉群,卻依舊因此將林曉霖記恨在心,不僅不時給小姑娘臉色看,甚至還會在暗中對林曉霖陰為拌阻。
林彪(左)與 葉群(右邊)
林曉霖初中畢業(yè)后,葉群動用關系迫使北京各高中不能錄取這個成績優(yōu)異的女孩兒,還將其學生檔案調到東北,以至于林曉霖在哈爾濱與沈陽兩地完成學業(yè)后,與生父林彪之間的關系只剩下每月那20塊的生活費。
等到林曉霖大學畢業(yè),她接到林彪辦公室的電報,說要安排她到北京參加工作,于是她在欣喜之余,卻是想也不想便跟隨相關人員登上了飛機??伤趺匆蚕氩坏?,那架飛機并非飛往北京,而是降落在萬里之外的新疆……沒錯,這件事也正是葉群策劃的。
被強迫來到新疆馬場工作后,林曉霖不知這是葉群的陰謀,只是怨恨父親像當年在蘇聯拋棄她們母子一樣拋棄了自己。在這種心態(tài)的催動下,在一個風雪交加的晚上,林曉霖伏于案上,親筆寫下了與父親斷絕關系的信件。
不久后,葉群就看到了這封信,喜不自勝的她忙不迭便將此封信件擺到了林彪的桌案上,而待到林彪看到這封信,卻也只是在嘆息一聲后道了句:
“隨她去吧?!?/p>
林彪一家
兩個請求
“親情是割不斷的”,這就是林曉霖在1971年,聽到那架飛機墜毀在溫都爾汗后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在親生父親離世后,林曉霖從新疆馬場轉回到北京,在這里,她以前了解到的片面訊息變得立體起來,而她也漸漸認識到父親在過去犯下的錯誤。
伴隨著數個夜晚的輾轉反側,林曉霖原本怨恨父親的內心漸漸平靜,卻又想起那些因為父親而遭到傷害的人……
張梅(左)與 林曉霖(右)
出于這樣的考量,身為林彪的第一個女兒,她最終決定,自己不能在父親“一走了之”后置身事外。為此,林曉霖開始在全國范圍內四處奔波,去尋找那些曾被父親傷害的人道歉。
在持之以恒的決心與行動下,她的行為讓她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諒解,只不過讓人遺憾的是,終究還是有許多人,未能等來她的道歉便以匆匆離世,這樣的事接觸得多了,也就難免讓林曉霖開始思考,自己究竟還能為他們做什么?
時間來到1994年春節(jié)前夕,這一天,林曉霖拜訪了一個曾經父親麾下的老兵,也正是從老兵口中,她終于想出了一個主意。
林曉霖
原來,就在這一年,劉鄧二野的戰(zhàn)史已經出版、彭老總的一野與陳粟三野的戰(zhàn)史撰寫工作正在進行,獨獨四野戰(zhàn)史的撰寫工作似乎全無消息。
眾所周知,由東北野戰(zhàn)軍更名而來的第四野戰(zhàn)軍,毫無疑問曾在解放戰(zhàn)爭中立下汗馬功勞。且不說四野從13萬人挺進東北發(fā)展到之后百萬雄兵的軍事奇跡,只說遼沈、平津,以及接下來一路從東北到西南的功績,第四野戰(zhàn)軍戰(zhàn)史便早該撰寫。
然而問題是,由于四野素由林彪此人擔任司令,其犯下的錯誤,也就導致了四野戰(zhàn)史的撰寫被拖入泥淖之中。
離開老兵家中,林曉霖一時卻是心情復雜。不過在好一番深思熟慮后,為了避免四野功績遭到不必要的掩藏,這個已經花甲之年的老人卻是提筆寫下兩個請求,即:
其一,希望中央可以推動四野戰(zhàn)史的撰寫。
其二,希望將平津戰(zhàn)役紀念館的修建提上日程。
待其寫完,林曉霖稍一思量,便又在信封上的收信人處,寫下了:“陳云先生 親啟”。
陳云
如何決斷
林曉霖為什么要找上陳云?答案很簡單:
一方面,陳云是一名從紅軍時期便參加革命的老資歷,對于四野在戰(zhàn)爭中究竟起到什么作用,自然是相當清楚;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陳云此人素來重視基礎教育與書籍出版。
陳云(青年)
有這樣一個故事,在陳云即將九十壽辰的時候,中央文獻研究室決定要再版《文選》。得到消息后,陳云很看重這件事,以至于在新增補的三十三篇文稿送來后,即便他本人還躺在療養(yǎng)院療養(yǎng)身體,但還是花了半個月時間,以自身回憶增補糾正了不少內容。
等到再版補充文稿送審,他亦囑咐身邊的工作人員,要求他們一定要送請中央常委審閱。
陳云
不得不說,林曉霖找上陳云還真是找對人了,在看到因為林彪問題,四野戰(zhàn)史還沒寫好,平津戰(zhàn)役紀念館也沒有建起來的情況后,當時正在上海養(yǎng)病的陳云自然是當即便將求助信中的兩個請求盡數答應下來。
為此事,已經漸漸淡出國家權力中心的陳云,又發(fā)揮自身的政治影響力,專門將當時的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洪學智請到上海來,對他說:
“四野的干部剛開始很神氣,可是林彪一出問題他們反倒捎帶著抬不起頭來,現在連四野的戰(zhàn)史現在都還沒開始寫……不過要我說,四野的戰(zhàn)史一定要抓緊組織撰寫,也一定要寫好。”
洪學智
話說到這兒,陳云一頓,又接著說道:
“林彪是林彪,四野是四野,二者不能混為一談!”
洪學智聞言,當即表示,自己一定敦促相關部門盡快開始四野戰(zhàn)史的撰寫項目,不過他又提出:“寫四野戰(zhàn)史,請首長當總顧問,具體的事我們做?!?/p>
陳云也立刻表示同意,又說:“平津戰(zhàn)役紀念館一定要建,地點可以放在天津,這兩件事,請你向中央軍委報告一下?!?/p>
洪學智回京后,2月18日,中央軍委果然批準了他提交的兩份報告,不僅同意了陳云的意見,還確定由軍事科學院提出具體方案。
6月3日,主席批準了中央軍委辦公廳提交的請示報告,正式決定成立《第四野戰(zhàn)軍戰(zhàn)史》編寫領導小組。其中,陳云與彭真擔任總顧問,其他一些曾在四野工作過的老干部擔任顧問,洪學智擔任組長,軍事科學院、沈陽軍區(qū)等承擔編寫任務。
也就在不久后,平津戰(zhàn)役紀念館亦被被批準于天津建立。
平津戰(zhàn)役紀念館
不過,可惜的是,就在四野戰(zhàn)史與平津戰(zhàn)役紀念館如火如荼地進行之時,陳云的心臟卻在1995年4月10日的一個下午,在搏擊了九十個春秋之后,停止了跳動。
后來,洪學智回憶說:
“陳老住院后,我到醫(yī)院看他,他還關切地問起四野戰(zhàn)史編撰和平津戰(zhàn)役紀念館建設的進度,他老人家在生命垂危的最后日子里,仍然惦記著這些,我感動得落淚了?!?/p>
陳云離世后,2007年3月1日,解放軍出版社終于出版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zhàn)軍戰(zhàn)史》,而當林曉霖聽到這個消息,她這個林彪的大女兒卻難免是熱淚盈眶。
在一字一句地仔細研讀了這部鴻篇巨著之后,林曉霖難掩自身激動的情緒地感慨道:
“我很滿意,那些將士們也終于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