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國那樣的國家動蕩時期,一個個女性的倩影出現在了大眾的視野里。
張愛玲的絕代風華如同一指流沙,林徽因的雕梁畫棟成為了建筑界人人膜拜的經典,蘇雪林的小說集不日或許也將成為傳世之作。
這些女性是不同領域的代表性人物,她們或為國家獻身,或為文學添彩,其實除了她們之外還有很多為藝術奉獻的人,比如潘玉良。
但是潘玉良的結局卻并不太好,她雖然滿身的名氣,但是卻與子女無緣,在生命最后的十八年里甚至無家可歸。
知名女畫家究竟經歷了哪些鮮為人知的故事呢?
一波三折的童年
“逆境出人才”這句話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真理,在中國著名畫家潘玉良的身上也有一些體現,正是她童年的一波三折才成就了她的未來人生。
1895年,潘玉良在揚州城內出生,從她出生后,他們一家人就沉浸在歡聲笑語中,雖然生活很拮據,但是他們的心是在一起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都能一起挺過去。
可是人逃不了生離死別,在潘玉良三歲那年,她的父親生病了,母親和姐姐的臉上都掛著疲憊和感傷,但是潘玉良還不明白,她仍然天真無邪。
他們一家人再也不敢說什么困難都能挺過去了,因為父親就沒有挺過來,離開了人世,潘玉良家沒有了頂梁柱,母女三人的日子非常艱難。
母親白天出去做工,留姐姐在家里照看潘玉良,姐姐還要趁潘玉良睡著的時候為母親準備晚飯,三口之家就這樣堅持到了潘玉良十四歲那年。
母親因為沒日沒夜地干活身體漸漸漸漸垮了,經常在夜里咳嗽,潘玉良很害怕失去母親,每次母親感到不舒服時,潘玉良趕緊起來倒水喂給母親。
但是母親還是沒有看著潘玉良長大成人,不久之后也撒手人寰了,姐姐已經長大了,她們姐妹二人相依為命,可是老天爺總是喜歡捉弄苦命的人。
潘玉良畫作
姐姐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病,在母親去世沒多久也離開了,接二連三地失去至親,潘玉良備受打擊,幾次尋死都沒有成功,她只能孤苦伶仃的活下去。
但是她一個女孩兒,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想要生存下去實在是太難了,被逼無奈之下她只能去投奔舅舅。
原以為到了舅舅家她就有出路了,但是舅舅又是個酒鬼,整天喝得醉醺醺的,潘玉良在舅舅家里還要受舅舅的氣,有時候舅舅喝多了還會動手打人。
潘玉良越發(fā)覺得生活無望,于是就打算出走,可是過程并不順利,她在乞丐窩里住了一晚之后就只能回到舅舅那里。
舅舅原本就覺得潘玉良是個拖累,既然潘玉良不想在這里生活,那他就給她找一個好出路吧!舅舅思慮再三后就把潘玉良賣了。
如果是賣到哪個有錢人家做小妾也罷,最起碼還能過上好日子,但是舅舅竟然把潘玉良賣到了妓院!
妓院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頭的,潘玉良一個小姑娘到了妓院還能有什么好下場?
潘玉良不同意,她苦苦地哀求舅舅饒了她,并且潘玉良向舅舅保證以后一定會乖乖聽話。
可是舅舅早就被老鴇給出的高價迷了眼,任憑潘玉良怎么請求都無濟于事,潘玉良東躲西藏最后還是被幾個壯漢五花大綁送去了妓院。
流連風月但至純至凈
到了妓院后的潘玉良免不了被毒打一頓,說來也奇怪,原來潘玉良一心尋死,但是在這樣的困境里潘玉良偏偏生出了活下去的倔強。
她為了有喘息的余地便乖乖地聽從老鴇的安排,因潘玉良身上有傷再加上她才十四歲,不適宜接待客人,老鴇就把潘玉良安排到了廚房燒火。
在廚房里整日煙熏火燎,還要受到各個廚子的白眼,打壓,潘玉良的日子雖然難過,但是總歸是能茍延殘喘著活下來了。
在廚房里待了三年之后,潘玉良也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她是一個開朗愛笑的孩子,但是幾年之后她變得沉默寡言,很少露出笑容。
可是不管潘玉良的表情有多嚴肅都抵擋不了她的容顏越發(fā)漂亮,這一點也被老鴇發(fā)現了,老鴇打算讓潘玉良從廚房出來接客。
但是潘玉良不愿意,她說只要老鴇給她一口飯吃就行,她一輩子都待在廚房燒火她也愿意,但是老鴇是個人精,她怎么能浪費潘玉良的這張臉呢?
老鴇先是好聲相勸,她給潘玉良說了出來接客會有什么樣的好待遇,但是潘玉良不為這些利益所動,老鴇勸了潘玉良幾天,潘玉良都沒松口。
老鴇又改變了策略,她答應潘玉良出來接客只是賣藝,不賣身,她還是清清白白的,潘玉良一開始還是心存疑惑的,但是看著老鴇真誠的目光,潘玉良選擇了相信她。
但是潘玉良還是太稚嫩了,她從廚房走出來之后的前幾天老鴇確實沒有讓她出賣自己的身體,可是過了半個月,老鴇就又開始當說客。
老鴇和潘玉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說了妓院的難處,老鴇希望潘玉良能體諒她一下,也算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這時候潘玉良才發(fā)覺自己上了老鴇得當,于是潘玉良就開始計劃逃走,她趁著夜里大家都睡了就開始起身收拾東西。
她的動作輕極了,但是她剛一開門就被老鴇手下的打手發(fā)現了,原來老鴇一直提防著潘玉良,潘玉良被抓住之后仍然是被痛打了一頓。
她不死心,既然從大門走不出去,那她就從窗戶跳出去,可是窗戶早就被老鴇從外面釘死了,潘玉良根本出不去。
備受打擊的潘玉良萬念俱灰,她不敢相信自己要淪為妓院老鴇的賺錢機器,于是她就同意了老鴇的要求,但其實潘玉良在密謀一件大事,她在等一個機會。
但是潘玉良沒想到她的機會來得那么快,就在第二天,她就遇到了那個救她于水火的男人,蕪湖海關監(jiān)督潘贊化。
那天潘贊化受朋友的邀請來到潘玉良所在的地方吃酒談工作,他們剛一進門就受到了老鴇的熱烈歡迎,老鴇是個混跡江湖多年的人,她一眼就看出了潘贊化是個有錢人。
雖然這個潘贊化不是今天做東的人,但是老鴇就是肯定潘玉良會和潘贊化發(fā)生故事,于是老鴇就開始給潘贊化介紹姑娘。
潘贊化這個人兩袖清風,已經娶妻,自然是不會在這樣的風月場所犯錯,所以一直在婉拒老鴇的介紹,可是老鴇卻不死心,不僅在潘贊化身邊的喋喋不休,還不停的給潘玉良使眼色。
老鴇是什么意思潘玉良很清楚,她不過就是想讓潘玉良主動一點,但是潘玉良不會主動,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不知道什么時候老鴇竟然來到了潘玉良身邊,還掐了潘玉良一把,這才把潘玉良從神游天外中拉回來,潘玉良看老鴇的架勢是不將潘玉良送出去誓不罷休。
于是潘玉良心下一橫,跪地開始請求潘贊化贖了她,潘贊化也被潘玉良的這般動作嚇了一跳,聽了潘玉良將自己的遭遇講完以后,善良的潘贊化竟然同意為潘玉良贖身了。
老鴇也沒想到潘玉良竟然是這樣的好福氣,于是她就狠狠地敲詐了潘贊化一筆,然后就放了潘玉良。
潘玉良萬分感激潘贊化,她并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來報答這個將她從虎口中救下來的男人,只能傻傻地跟在潘贊化的身后。
即使潘贊化對她說她已經是自由人了,潘玉良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方向,無奈之下潘贊化只能收留潘玉良。
用畫筆描畫人生
潘玉良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從小就吃盡了苦頭,所以當她和潘贊化回了家之后就包攬了潘贊化的生活起居,在一天天的相處中,潘玉良也知道了潘贊化已經娶妻。
但是潘玉良從不敢多奢望,她只要在潘贊化身邊好好地照顧他就行了,可是潘贊化卻對潘玉良產生了感情,并且執(zhí)意要將潘玉良納進家門。
潘玉良從沒有接觸過男女之情,對于潘贊化的示愛,潘玉良心潮翻涌,最終還是同意了潘贊化的請求,成功地走進了潘家的大門。
做了潘贊化的小妾之后,潘玉良的生活就更好了,她平時做得最多的就是畫畫,雖然她沒有老師,但是潘玉良悟性極高,常常是通過畫作來隨心所欲的展現自己的內心世界。
不僅如此,她還憑借自己的努力考進了上海圖畫美術院,但是她在這所學校卻并不受歡迎,因為很多人都知道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妾,在那個思想逐漸變化的時代,潘玉良被貼上了“不要臉”的標簽。
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潘玉良只能離開學校,回到家里繼續(xù)自學,幾年后,潘玉良又考進了里昂中法大學,潘玉良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就出國留學了,而她和潘贊化的感情也告一段落。
到了法國之后,法國人的思想開放型更高,她再也沒有受到別人的白眼,潘玉良在法國安安心心地學了八年,直到1928年才回到祖國。
這時的潘玉良已經是一個很有名氣的畫家了,還舉辦了很多次作品展,任誰也想象不到這個在國際上都有很高地位的中國女畫家竟然有著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潘玉良還在中國的知名學府任職,十幾年后,為了職業(yè)發(fā)展,潘玉良再次來到了歐洲,而這時她和潘贊化竟然已經將近二十年沒有聯絡了。
人們對這個女人的愛情故事感到好奇,但是潘玉良卻大大方方地承認潘贊化在娶她之前就已經有了妻子,她只是小妾的身份。
而且她還表示,在潘贊化的正房妻子來到上海之后,她就已經離開了潘贊化,她不想插足他們的感情,而且為了讓正房太太放下對她的戒備,她一直都沒有生育。
不得不說,潘玉良是一個有良心,有原則的人,她能審時度勢將原本屬于另外一個女人的東西還回去就比當時很多同為小妾的人做得好。
而且潘玉良還憑借自己的本事獲得了榮譽和地位,現在的潘玉良已經今非昔比,她逃離了舅舅和妓院共同為她搭建的魔窟,現在已經重獲新生,像一只自由翱翔的鳥,再也沒有鳥籠束縛她了。
在歐洲的潘玉良還一直心系國家,不僅在畫作中展現出了濃重的東方色彩,還在世界動蕩的時候蝸居郊區(qū)靠教人畫畫為生并將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全都捐給了國家。
生活給了潘玉良一擊又一擊,幼年喪父,少年喪母,青年給別人做小妾,種種磨難不但沒有將潘玉良粉碎,反而讓她變得和金子一樣,越是被大火燃燒越是閃耀著光芒。
雖然潘玉良自幼就缺少愛,但是這并沒有讓潘玉良長成一個邪惡離經叛道的人,她的心中有大愛,有正義。
可是上天并沒有眷顧這個可憐的女人,潘玉良去了法國之后就再也沒有回到過祖國的懷抱,更是沒有見過她心心念念的潘贊化。
在法國學習和生活的潘玉良獲得了很多獎章,但是因為世界的混亂局勢,想要回國是非常艱難的,潘玉良在法國時常思念故土,但是她無法改變世界,只能默默地承受著這些酸楚。
她的年紀越來越大,身邊的很多朋友為她介紹男性認識,但是潘玉良全都拒絕了,雖然她只做過潘贊化的小妾,但是在她的心里,她的丈夫就是潘贊化。
潘玉良晚年
雖然二人相隔甚遠,甚至已經不再聯絡,但是潘玉良心中最愛的就是他,她不會再婚。
這就導致晚年的潘玉良過得十分孤獨,沒有孩子的陪伴,也沒有丈夫的疼愛,甚至有家不能回。
潘玉良在難過中閉上了雙眼,塞納河畔的汽笛聲嗚嗚作響,仿佛是在替這個苦命的女人最后哀鳴,圣母院沉重的鐘聲仿佛也是在為世界失去了一個靈巧的畫手而哀痛。
在潘玉良的身上,我們看到了一個女人的無助,也看到了絕處逢生后的堅定,她為藝術史增添色彩,也為中國的傳統(tǒng)女性和千千萬萬身處困境中的人樹立了一個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