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鬧劇之中,章澤天的確是“受害人”。但行兇者卻不是劉強東,而是期待她痛哭的每一雙注視的眼睛。編輯 弼馬
四年前,明州警方的執(zhí)法記錄儀畫面清晰顯示:劉強東性侵女大學生案的女主角劉靜堯面對警察聲稱,“我和他自愿發(fā)生了性關系。”四年后,“明州事件”民事訴訟案在美國明州首府明尼阿波利斯進行持續(xù)4小時的公開聽證會。聽證會上,女方的律師出示大量證據(jù),試圖證明劉強東“在明知JINGYAO從未表達同意的前提下的性侵行為”,并增加針對劉強東和京東的懲罰性賠償不低于5萬美元。這場反復拉扯的鬧劇劇情似乎愈加撲朔迷離,也有很多人指責,終于反轉了。女方是騙子。但也有資料披露說,JINGYAO解釋過自己當時為什么說這段話,她當時是出于息事寧人的想法,第一次同學報警之后,她先是告訴警察自己被強奸,后來又改口說是自愿的,剛好這段就被拍下來了。這件事到底怎么樣,我先不評論。但村上春樹說過,“在高大堅硬的墻和雞蛋之間,我永遠站在雞蛋那方?!痹谶@類事件中,女方遭受的惡意是更多的,所以希望大家能夠多給女方一些理解??墒?,看客們卻逐漸喪失了繼續(xù)觀看的熱情。他們的槍口不知何時扭轉,指向被出軌人章澤天?!盁o論結局是什么,出軌實錘了,她也太慘了?!比藗儜{著自己的“一腔正義”,試圖塑造一個理想中的受害者。而“受害人”章澤天,卻似乎要讓所有人失望了。
觸底這個詞,章澤天并不熟悉。在她的人生中,出現(xiàn)更多的是小跑和跳躍。在成為豪門闊太之前,章澤天的熱度并不亞于草根民營企業(yè)家劉強東。如果互聯(lián)網有記憶,人們大概率不會忘記2009年那張火爆全網的“奶茶妹妹”。
那時候的章澤天16歲,還是一個高二學生。因文理科分班互相拍照留念,同學隨手將她手捧奶茶的照片上傳到網絡。卻不料這一抹淺笑,在日后將無數(shù)清華學子斬落馬下。隨著熱度而來的,還有進軍娛樂圈的橄欖枝。國師張藝謀,為求得章澤天拍攝自己的電影,從《山楂樹戀人》追到《金陵十三釵》,三顧茅廬。人們在嘖嘖稱羨的同時,開始著手給章澤天撰寫人生劇本:成為人人夢寐以求的“謀女郎”,自此星途坦蕩。章澤天卻在采訪中輕松回絕,“我不在乎,一方面是沒學過演不好,二是還想沖下好學校?!?/p>
記者不甘心地追問,“不做謀女郎,那你想要成為什么樣的人呢?”章澤天回,“我想做楊瀾那樣的成功女性?!边@個答案沒能讓大家滿意。美麗的外貌和成就偉業(yè),似乎自古難兩全。但章澤天,不是說說而已。18歲那年,章澤天憑借出色的健美操特長,通過了清華大學保送生的考試,入讀清華大學人文科學實驗班。
入學不久,她在人人網上發(fā)布了一條尋找校園卡的啟示,并承諾幫她找到校園卡的人,自己會以一頓飯酬謝。聞此消息,方圓幾十里的理工男沸騰了,在清華校內發(fā)動起為奶茶妹妹找卡的活動。那頓答謝飯最終有沒有兌現(xiàn)不重要。重要的是,自此清華的學生圈里,流傳起一句簡單粗暴的口號,“砸清華,搶奶茶?!?/p>
此外,在聲名顯赫的南京電視臺實習擔任出鏡記者,在大名鼎鼎的微軟Bing搜索技術中心市場團隊做實習生,都是章澤天的常規(guī)跳躍模式。即便如此,她還是不甚滿足。2013年,她縱身一躍,跳出國門,奔赴哥倫比亞大學下屬的巴納德女子學院做交換生。在她看來,那里有更有趣更寬廣的世界。
“清華學子?!边@個詞總是有著讓人沉迷的光環(huán),但社會的宏大舞池卻能夠輕易讓它顯得平庸。比起年輕男女的青澀愛情,章澤天似乎更需要一個可以帶著自己跑起來的人。2014年,章澤天發(fā)布了一條微博,“上學期有幸和到哥大學習的CEO東哥交流過。善良謙和,沉穩(wěn)執(zhí)著,熱愛生活?!痹陬l繁被拍到同行之后,議論聲四起,劉強東也隨之發(fā)文:“小天是我見過最善良單純的人,很遺憾我們沒能保護好她。感謝大家關心,只求以后可以正常牽手而行。”
此時此刻,她清華的前緋聞男友梁植,正在國內一檔綜藝上謀求曝光度,被導師高曉松當面痛批:“一個名校生走到這里,一沒有胸懷天下,二沒有改造國家的欲望,還問我你該找什么工作? 你愧不愧對清華十多年的教育?”而此時的京東,卻以發(fā)行價19美元登陸美國納斯達克,一躍成為彼時僅次于騰訊、百度的中國第三大互聯(lián)網上市公司,劉強東亦成為國內最受人們關注的互聯(lián)網巨頭。人們心中的問號逐漸變成嘆號,感慨章澤天“動機不純”的同時,評論區(qū)的字眼日漸扎眼,“各取所需?!薄袄婊橐觥!钡酉聛淼氖?,卻更加詭異。劉強東趕在結婚前,預支了10年的年薪,婚后每年只領1元年薪,把26.5億元都劃成了婚前財產。也就意味著,如果他們的婚姻不超過10年,離婚的時候她只能分到5塊錢。這樣嚴謹而苛刻的婚前協(xié)議,讓站在上帝視角的人們開始失笑,笑她“偷雞不成蝕把米?!钡聺商靺s紋絲不動,順手簽了那份“5塊錢”協(xié)議,坐穩(wěn)了京東老板娘的寶座。
同年,劉強東“我跟她在一起并不是因為她漂亮”的視頻廣為流傳,被人們津津樂道。章澤天也霸氣回應:“我認識強子哥的時候不知道他有錢,他也不給我錢花,我自己賺的錢夠我花一輩子?!?993年出生的章澤天,父親是南京會斯通集團的總裁,也是南航經管學院的兼職教授。家境優(yōu)渥的她,有這個底氣。自此,除了“不知妻美劉強東”,還多了“不知夫富章澤天”。
“章澤天憑一己之力,打敗了阿里半個公關部。”2016年的商界圈內流傳著這樣的一句調侃。但所有的調侃都不是空穴來風。婚后的章澤天,沒有開始她的豪門闊太生活。而是迅速轉型,從“網紅奶茶妹妹”,變成了女強人章澤天。2016年以前,以3C產品出名的京東,被稱之為商業(yè)界的“直男”。臨近2016年,章澤天官宣懷孕,在朋友圈助力推廣京東的母嬰產品板塊。
自此,章澤天開始以京東老板娘的身份,大刀闊斧開疆擴土。她在紐約舉辦私人時尚晚宴,請來了半個時尚圈。晚宴上,她和時尚界傳奇Iris Apfel親密合照,并用流利的英語向大家致辭,向各位國際頂級品牌的高管介紹京東。
作為京東品牌時尚拓展顧問,無論是DIOR晚宴和CHANEL秀場,亦都少不了她。自此,在時尚圈站穩(wěn)了腳跟的京東商城,迎來大小奢侈品牌紛紛入駐,打開了女性市場的大門。作為京東公益基金榮譽理事長,她在比爾·蓋茨面前,侃侃而談京東的發(fā)展愿景和公益平臺。支持聯(lián)合國發(fā)起的母嬰營養(yǎng)包公益項目,參加洛克菲勒家族舉辦的“世界地球日”公益Party、幫助重慶貧困山區(qū)兒童、推動落后地區(qū)的教育平等、向抗戰(zhàn)老兵捐助資金、協(xié)助應急災害救援?!爸蹦小本〇|,從此變得“柔軟而有溫度”。
而在章澤天的孩子出生的同時,她也成功拿到了意大利博科尼大學的“私募股權和風險投資”的課程證書。
作為知名投資人,她馬不停蹄出任劉強東出資5000萬成立的東辰投資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長,在這家投資覆蓋互聯(lián)網科技、醫(yī)療、美容、教育等多個朝陽產業(yè)的公司大展拳腳。作業(yè)盒子完成1000萬美金的A輪融資,章澤天劉強東跟投,被媒體稱之為“章澤天的投資處女秀”。她投資的澳洲高端嬰幼兒食品品牌Bubs,也在在澳洲上市當天大漲35%。劉強東說:“我把家庭的投資全部都交給我太太,她投得很優(yōu)秀,我完全信任她?!?2017年,年僅24歲的章澤天入選達沃斯全球杰出青年,化身楷模。
盡管劉強東多次在采訪中透露:
“小天很忙,她每天早上8點鐘準時參與董事會,每晚8點到9點半,她都會緊閉房門學習財務商業(yè)知識,不帶手機,排除一切干擾?!钡行┤巳匀贿x擇對這一切視之不見。甚至有記者問她:“有沒有想過靠自己闖出一片天?”意思不言自明。她卻不卑不亢:“我和老劉是相輔相成,互相成全?!钡l也沒想到,這份互相成全,沒有維持多久,就栽在“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上。
Shit happens.章澤天用這個詞來總結自己的2018年。那一年,劉強東在美國被指控強奸,他穿著橙色囚衣的照片,在互聯(lián)網廣泛流傳,熱度不亞于當年的“奶茶妹妹”。劉強東名譽受損,京東股價一度暴跌百億,軍心動蕩。王思聰下場吃瓜,“奶茶妹妹要改名抹茶妹妹了?!泵總€人看到他們的故事也都會追問一句,“她怎么還沒離婚?”當事人章澤天卻在朋友圈中曬出一家三口緊緊握住的手,成為這場危機公關的決勝人物?!爸灰患胰嗽谝黄?,就是圓滿,守得云開見月明?!?/p>
大戲開演,人們不肯放過她。將她判入受害者的名單,一舉一動,皆是表面光鮮的逞強。就連她去英國劍橋大學商學院留學,也被網友們冠上心灰意冷,絕地反擊的劇情。似乎女性在遭受出軌之后,只剩下狼狽逃竄一條路。人們期待看到一個鈕祜祿·澤天,而不是一個稀松平常,無事發(fā)生的章澤天。但兩個月后,章澤天一身粉嫩嬌俏的裙子,參加了英國公主尤金妮的婚禮。
現(xiàn)場,她笑容可人,跟劉強東十指緊扣,恩愛如常。有外網網友問,“這是東京皇室公主?”網友評論說,“不,這是京東公主。”章澤天用高調的堅定,將自己的命運和京東再一次牢牢捆綁,在“Shit happens”后面,加上了語氣夸張的“so what?”比起企業(yè)的興衰存亡,愛情的板塊,在她的世界被縮的很小。她成功的籌碼從來都不是劉強東,而是自己毒辣篤定的目光和寬廣的格局。章澤天的格局,或許早有所聞。早在2016年,龔曉京以京東公共戰(zhàn)略顧問的身份重回京東。作為劉強東的初戀,“京東”的“京”就出自她的名字。在外界看來,劉強東初戀的回歸,似乎對主位章澤天構成了一定的威脅。但章澤天注定不是一般人,她依然以自信的笑容陪伴劉強東出入各個場合,運籌帷幄。像當年不在乎謀女郎一樣,她亦不在乎兒女情長的小情小愛。她在乎的,是足以匹配自己野心的江山大計。
2021年,《胡潤全球富豪榜》上,章澤天和劉強東以1880億的身價位列中國富豪榜第18位。章澤天躍身成為中國最富有的90后,身價甩了王思聰好幾條街。她也徹底完成長達數(shù)年的脫離動作,從“謀女郎”的光環(huán)中脫離,從“為錢而來”的京東老板娘人設脫離,從“受害者”的陰影中脫離。
時隔四年,明州案件聽證會。間接關聯(lián)人章澤天卻“不合時宜”地出現(xiàn)在巴黎的某珠寶晚宴中,她身穿一身吊帶長裙,露出熟悉的笑容。伸長脖子的人們依舊不死心,評論“章澤天看似面容疲憊,不再是從前那個‘奶茶妹妹’了?!钡苍S,她從頭到尾,都沒做過人們心目中的那個“奶茶妹妹”。正如她在ins上分享《人生由我》時的配文:獨立的精神,精彩的生活,自信的笑容。
人們從未理解過她的愛情,亦沒有理解過她。在這場鬧劇之中,她的確是“受害人”。但行兇者卻不止是劉強東,而是期待她痛哭的每一雙注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