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腦機接口進行自主進食的試驗人員(視頻截圖)
內爾·哈維森是世界上第一個證件照上準許帶有被改造痕跡的“半機械人”(資料圖片)
克莉斯汀
身為美國最受關注的人之一的“科技天才”或“科學狂人”,埃隆·馬斯克近日再次成為焦點。他聲稱,自己已經將大腦各項指標資料上傳至云端,并且已經形成了一個虛擬版本的自己,他還跟這個虛擬版本的馬斯克交談過。
圈中一片嘩然。
人機連接的技術其實已漸趨成熟,人們利用電腦的優(yōu)勢來彌補人類身體上的某些缺憾或增強某方面的能力,比如最近6月剛因漸凍癥去世的英國科學家彼得·斯科特-摩根就將自己全身上下都換成了用大腦控制的機械,讓自己成為一個人機結合的“半機械人”。
但馬斯克目前顯然還不屬于這種人,他的“腦機接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從科幻電影到現實的距離
大家也許看過一部約翰尼·德普演的好萊塢大電影《超驗駭客》。這部并沒有《黑客帝國》《攻殼機動隊》等那么大的名氣,但在2014年上映時,曾引起不少爭議。影片中的科學家威爾遭到一群反科學恐怖分子暗殺后奄奄一息,他的妻子決定利用高科技技術將他的精神轉入超級電腦的原型機,讓威爾得以“永生”。威爾最終“復活”,并通過超級電腦幾乎可以操控一切。電影中已將人機結合的技術描繪得無所不能,那的確是人類一直以來的一種“幻想”。
如今馬斯克所做的事,具體是不是與電影中威爾所做的相似,目前我們并不知道。馬斯克只是說,他已經將大腦相關信息上傳至云端,并且已經與自己的虛擬版本交談過。但馬斯克并沒有公開整個過程的更多細節(jié)。人們都只是在猜測,馬斯克可能是通過他旗下的負責開發(fā)腦機接品口技術的Neuralink公司,來完成這件大事的。
Neuralink公司成立于2016年,公司一直致力于研究腦機接口技術。
早在2019年,Neuralink就發(fā)布過一款侵入式的腦機接口產品,可以通過激光在頭骨上鉆孔(聽上去跟現在醫(yī)學上已很成熟的微創(chuàng)手術很像),然后將一條只有人的頭發(fā)絲1/4粗細的電子線路通過這個小孔植入腦中,與腦神經相連接。因為電子線路尺寸很小,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對人體的傷害,卻可以順利地連接神經,讓大腦與電腦實現無線通信。
2021年4月,Neuralink又發(fā)布了一段視頻,視頻中一只9歲的獼猴被裝上了腦芯片,然后經過訓練的它,可以用大腦控制電腦屏幕上的光標移動,去完成一些簡單的游戲。不久,他們又在豬腦中完成了同樣的實驗——將一枚僅一個硬幣大小的腦機接口設備成功植入豬腦兩個月,豬在活得非常健康的情況下,腦電波信號也在電腦上清晰可見。據說,Neuralink在不同動物身上已進行了至少19次手術,植入電極芯片成功率達 87%。到今年年初,馬斯克已經公開表示,這項研究將要進行人體實驗,他們已經在公開招聘臨床試驗人員。只是據有關人士稱,截至目前,這項研究尚未獲得美國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FDA)的批準。
如果馬斯克所說為真,就意味著他的公司已經在這么干了。那么,科幻電影中的“幻想”之一應該已被付諸現實了。
人機聯動技術造就的“賽博格”
我們現在與智能機器(AI)已經聯系緊密,至少手機已成為一種不可或缺的隨身物品。人機聯動技術則是想讓這種聯系變得更加密不可分。
當然這種研究最開始都是為了幫助那些因為癱瘓或患有運動障礙的人能恢復行動能力。馬斯克也說過,如果將Neuralink公司的這項技術用于人腦,“或許會解決受過損傷的大腦或者脊髓的重要問題”,那該項技術便可用于治療人類幾乎所有的腦部疾病,如認知異常、帕金森等,而且這種方法非常簡單、直接,實驗已顯示,只要有專業(yè)的設備,人體排異幾率也非常小,通常植入當天就可以出院。
事實上,不僅是馬斯克在這么做,早就有很多人在研究相關技術。腦機接口設備的概念也很早就誕生了,只是直到上世紀90年代后才逐漸有階段性成果出現。
說起這種技術,就不能不提一種被歸類為“賽博格”的人類。賽博格(Cyborg)是cybernetics(控制論)和organism(生物體、有機體)兩個單詞的結合體,人們現在用這個詞來形容一種“半人半機械的生物”。英國科學家彼得·斯科特-摩根就是被稱為“世界上第一個真正的賽博格”的人類。
彼得早在2017年11月被診斷患上與斯蒂芬·霍金肌相同的疾病——萎縮側索硬化癥(俗稱漸凍癥)。這種病癥會讓身體各部分一點點僵硬“死去”,甚至包括那些支持呼吸和吞咽的肌肉,最終全身僵死。本身就是機器人專家的彼得決定把自己所有的器官替換為機械,宣稱“未來我將以‘賽博格’電子人的身份繼續(xù)活下去”。他做的這場大手術的醫(yī)學論文后來被選為2019年牛津年度醫(yī)學病例報告。他還將自己作為實驗品不斷地更新升級自己的“機器部分”。2020年,他拍了一部《彼得:人類機器人》的紀錄片,在AI的幫助下,彼得只用腦電波控制連接著身體的各個機器部分,就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正常人一樣,連細微的表情都能處理得非常好。
像彼得這樣的“賽博格”人還有不少。比如一位愛爾蘭裔藝術家內爾·哈維森,他從一出生,眼中就只有黑白兩種顏色,于是他在2004年進行了一次大手術,“佩戴”上自己與科學家合力研發(fā)的一款“機械眼”,成為世界上第一個身份證上準許帶有被改造痕跡的“半機械人”——他的護照照片就是他安裝有機械眼的模樣,而這只機械眼并不在正常人的眼睛位置,而是一個被植入頭骨的無線傳感器,像天線寶寶一樣延伸在體外,準確地說是豎立在他的頭頂——他可以通過這個分辨顏色的探測器來感知世界的顏色并創(chuàng)作藝術作品。2013年時,他還通過這根“天線”與NASA的宇航員進行了無線對話,這個設備竟讓他足不出戶就將感知延伸到了外太空。
“倫理”問題是最難過的關
關于馬斯克與自己的虛擬版對話的事,也有人分析說是他在為自己的公司“打廣告”,以期獲得更多融資并挽救正在出現危機的Neuralink公司。不管傳言真假,他這個舉措的確吸引了更多的目光集中在了人腦與電腦互相融合這件事情上,人們終于意識到,現在的各種技術研發(fā),已經可以讓計算機將人的思想直接轉化為行動,讓他們僅僅通過思考就能執(zhí)行諸如打字和按按鈕等操作,而且也可以將機算機的“意識”轉換到人腦去,幫助大腦完成學習、存儲等功能。
不可否認的是,這類侵入式腦機接口技術的確已經幫助了不少人,還會有更多人受益,它正在給我們帶來顛覆性的技術變革。比如,對于神經系統疾病的研究和治療,甚至未來對于人體機能增強、記憶的添加與讀寫等。
那些“賽博格”大多數就是這項技術的獲益者。最近又有一篇發(fā)表在專業(yè)的綜述期刊《影響因子Frontiers in Neurobotics》上的研究論文稱,來自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應用物理實驗室(APL)的研究團隊,對一位癱瘓患者雙邊植入了腦機接口設備,并用該設備控制著兩只機械臂,完成了使用餐刀餐叉實現自主進食的一系列復雜精細動作。這項試驗的成功意味著今后的確能夠通過腦機接口設備讓癱瘓或患有運動障礙的人恢復行動能力。這項試驗倒是已通過了FDA的批準。
但隨著技術的日趨成熟,人們的各種擔憂也越發(fā)嚴肅起來。
很多人都提出過這種疑問:“賽博格”還能否算是真正的人類?還有人說,電影《超驗駭客》中的威爾最后是死于電腦病毒,一旦人腦與電腦聯接起來,就不排除人腦會受到黑客的攻擊,如何建立“防火墻”或者裝一款適合的“殺毒軟件”?現在充斥電腦屏幕上的各種廣告是否也會隨之侵入人腦?已經不堪各種小視頻、網絡信息騷擾的人類,精神世界是不是就更加不得“清凈”了?甚至有人問:大腦連上電腦后,馬斯克會性情大變嗎?
我們只可以說,人類本身也會隨著科技的進步而不斷“進化”,現在我們也許還無法輕松地接受一位“賽博格”,但以后可能自己也會渴望成為一位“賽博格”。人類一直在尋找“永生”的秘訣,軀體無法阻止的衰老一直是絕對的障礙,如果這種腦機接口技術繼續(xù)發(fā)展下去,我們對軀體的要求便可以不再那么苛刻,“永生”也不無可能。
試問,又有幾人能擋得住這種誘惑?
編輯:蔣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