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在認(rèn)清了生活真相后依然熱愛生活。”
在我老家有這么一位老人,臉上的褶皺像被刻刀雕過一樣,皮包骨,黑瘦黑瘦的,佝僂著背,七十多歲看著像快九十的人。常年不洗澡,身上一年四季都是一個破舊的小棉襖,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夏天敞著懷。按輩分來說,我應(yīng)該喊他二爺。
二爺一年四季的忙,每天都慢悠悠騎著破舊的三輪車,割草、摟草、往家里拉草,雷打不動。困了就找個樹蔭下躺在地上睡覺,土地比衣服都干凈不少。
他老婆幾年前去世了,那是一個冬天,吊了幾天的點滴也沒救回來,人老了小小的感冒都可能成為致命傷。據(jù)說二爺有一個兒子,但在很小的時候生了一場病死掉了,他老婆經(jīng)受不了喪子之痛精神受到了打擊,變得有些不正常。在我的印象里,二奶不怎么說話,見人都是笑笑。
現(xiàn)在的二爺和他的四兄弟相依為命,四兄弟是個光棍,聽說是因為女方要一袋地瓜干而二爺拿不出來,所以四爺就這樣一直單身了。本來他們兩個是分家住的,幾年前的一個雨夜大雨把四爺?shù)姆孔記_塌,大家以為四爺就這樣去了的時候,倒塌的屋子里傳來了微弱的呼喊聲,四爺命真大。
我小時候和一堆孩子特喜歡和四爺玩,因為他總會給我們講故事,還會叫我們做游戲,一直覺得他是個快樂的小老頭。
按理說,二爺四爺當(dāng)時年輕能干,不至于落得現(xiàn)在這個樣子,這個問題一直讓我很好奇,但揭人傷疤是最殘忍的事,我一直沒問過。他們有沒有低保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是有的吧,畢竟破落到這副田地了。
二爺養(yǎng)了幾頭牛,起初是養(yǎng)了一頭,一直生了養(yǎng)養(yǎng)了生,逐漸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四頭牛。四頭牛需要很多飼料,沒有錢買飼料,只能是地里的桔梗。大夏天二爺跪在泊油路上,一點點地向破舊三輪車?yán)锸?span id="yvgyfop" class="wpcom_tag_link">麥糠,看著讓人心酸。
因為給二奶治病,無奈需要賣一頭牛。聯(lián)系的買牛人二爺總要問人一句是要自己養(yǎng)還是怎么處置,如果是殺掉賣肉,二爺是堅決不賣的。在二爺千叮嚀買牛人萬保證中,牛被拉出院子后朝著二爺跪了一下,給我鼻子看得一酸,好心的二爺怎么會如此落魄。
二爺依然重復(fù)著之前的忙碌生活,悠悠地騎著三輪車滿村子轉(zhuǎn)著。騎車的速度還不如我走得快,我總擔(dān)心他那瘦弱的身子會隨時從車上摔下來,然后一命嗚呼。我就這樣看著想著,二爺抬起頭碰到了我的目光,他笑了。
不知道生活留給二爺多少苦難才讓他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但二爺依然善良,依然起早貪黑地忙碌沒有放棄過希望。
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認(rèn)清了生活真相后依然熱愛生活。心若向陽,無畏悲傷。